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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 美国:拉斯维加斯——米高梅大酒店-赌场

美国:拉斯维加斯——米高梅大酒店-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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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维加斯,夜,22:49—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有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断的钟声。”]

[在天使之城的豪华赌场里,身边来往着形形色色的人,沃尔夫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语气轻佻的评价着某个金发女郎。赌桌上荷官正在发牌,不经意地朝抬起来,见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多年前一张遗落的书签,原主人在其背面以铅笔写上的那句句子]

[将手里的筹码交给沃尔夫,道了一声好运,而后撤离赌桌]

[会来到赌城是因为工作关系,在事务结束之后与合伙人前来放松,对于工作压力日益剧增的美国来说,赌博是一种不错的解压方式]

向思年。

[慢慢走到那个穿着侍应生服的女人面前,没有久未谋面后的试探与疑惑,清晰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很多年前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校园的林道路旁,她从不远处跑来,长发因为奔跑变得略微凌乱,怀里抱着厚重的书本,指着我手中刚捡起的书签说——]

[“这个是我的书签,我叫向思年,书签上有落款的。能把它还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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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赌场之中难免会看到各色嘴脸,找到工作的时候听说是这里有些不情愿,但是朋友帮忙也恰好只能点到为止。用Todd的话说,没送到红灯区已经算是优待,在美国这么多年身负这样的案子,能找到工作在别人眼里就是奇迹了。原话是只不过是看在曾经在他眼里是高不可攀的神圣女神的份儿上。}

{没有见过哪个goddess是穿着裸露的红衣穿行在赌徒中端茶送酒的。}

{感觉到有目光扫视而过,侧了下身子想要走远一些。虽然是侍应生,有时会有一些华人的叨扰已然见过太多,早就觉得头疼。只是在听到叫出名字的那一刻转过了头。}

江迟?

{古老的建筑是学校里最大的亮点,而那场舞会的风格也像是中世纪的贵族那般,布置的奢华而富有排场。两个人在学校的华人圈子里勉强都算的上是出挑的。一直都记得那一夜没有停下来的舞蹈,而后的陌生人一般的擦肩。}

{在这里遇见有些尴尬,低垂下头,任长发挡住一半儿的脸。笑很浅。}

还是上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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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时代的记忆已经太过久远,有些细节不可避免的被遗忘殆尽,譬如第一份论文是什么标题,譬如第一场舞会时身边的舞伴是谁,譬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这个叫向思年的女孩]

[很多时候因为记忆的混乱,对上身边的总是下意识保持了距离,只有不熟悉才不会在某些时候因为暂时忘记他们的面目、叫错他们的名字而尴尬。习惯了独来独往,是以在莫名其妙记住另一个人时,自觉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延续了三年,直到那场阴错阳差的圣诞舞会。即便时光遥远,回忆斑驳,也没有忘记那天她穿着一件白色小礼服,一个人站在回廊处,像是因为落单而伤神。恰巧那天自己的舞伴也无法前来,于是上前询问,然后,拥着她跳了一夜的舞]

[那场舞,无关风月。我最后才放手]

[了然地点了点头稍退一步,视线扫过她身上的红色短裙,让开身]

我等你下班。

[鬼使神差的一句,语气平淡的如同遇见旧年好友,谁能想到,在大学四年里,两人唯一的一次近距离接触,也仅是那一场毫无预谋的舞会。但仿佛,不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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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官的时间是三更,而侍应生有一部分跟着荷官一起更。最开始的时候Todd问过我是否想要做荷官,对数字和整理一向不敏感的我只能婉言拒绝。十一点下班,还有十分钟。}

{因为他说会等我下班,故而有了些许说不上的期待。或许是因为大学期间的短暂姻缘,甚至都算不上姻缘。也或许是因为生活中鲜少有这样的机会,除了平日应酬和劳碌奔波之外的事情。}

{换衣服的时候被Zoe问起为什么今天看起来脸色还不错,到是难得有了微笑的表情。手下意识的滑向唇边,果真是微微上扬的弧度。只是告诉她可能是因为中午的沙拉酱味道比较正一些。}

{白色的裙子和顺手绾起来的头发,洗掉了脸上的妆。走出来的时候干干净净已经完全不像是刚才的打扮。除了脸色有些常年的苍白之外,余下看起来应该都算还好。其实并不是多么熟识的人,却一直都记得,奇妙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两个人的性子,看起来都是有些淡的。}

{到了他等着的地方,还是像方才一样,并不把头抬的太高。}

好巧。

不过可惜,是这种地方。

{对于对方的消息一无所知,也从未打探过,这般相遇,只能说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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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关系很少等人,即使是陈如,也不是一个需要花太长时间等待的女人。跟沃尔夫打过招呼,先一步推出了娱乐区,在某条灯光昏沉的走廊旁,不远处还是喧嚣热闹的名利场,而走廊的尽头却是背道而驰的一片沉寂]

[一个女人从背光的另一头慢慢走来,洗去了妆容换上了便装的她,看起来更接近于多年以前那个穿梭在校园里的女孩,或许在她报出名字的时候,就已记住了她]

[在多年紊乱的记忆里,向思年这个名字意外留存下来,根深蒂固]

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对于一个健忘的人而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一样的]

[目光在她略微低垂的面目上静静掠过,露出了不以为意的笑容]

我有些饿了,介意陪老同学吃一顿宵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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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他看起来并不是好赌的人,而停留在娱乐区之外也能看出来,多半是为了生意。没有关系,彼此彼此。}

{听到他的邀请没有理由的心里某个到地方陷了一下。兀然想起前夫,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过一阵子温柔的时光,如果想跟我一起吃饭,也不会说一起吃饭么,会直接问我,你饿不饿,我饿了。抬起头看了一下他的表情,很淡,就像是在学校里一样,说不上难以接触,大多数人却还是选择退避三舍。}

{手自然地环上他的手肘之间。}

好。

我们去吃中餐馆吧?

他家的茶不错,红茶的味道很浓,每次去老板都会特意送我一杯。

{对话很简单,却好像昨天才刚刚见过的老友,没有任何的陌生和突兀。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会这么自如,只是看到他之后没来由的柔软。全当是因为回忆起了大学的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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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食物没什么要求,多年来已经养成了只要能够维持身体所需就足够的习惯,事实上并没有感到饥饿,但人在午夜,如果不能入睡,总是需要找点事来做。这一场带着旖旎的久别重逢,其实比曾经的任何一场约会都要平淡,这份平淡之下,是多年前的某些不为人知的记忆,以及一抹若有若无的遗憾]

[跟着她来到她推荐的那家中餐厅,即便里面的装潢偏于中式,但建立在美利坚国土上的所有异族建筑,都不可避免的透露出被西化后的本质。至少放在餐桌中央的刀叉篮子多半不会是提供给华人的]

这里你比较熟悉,你点吧。

[把菜单交给她,两个人的互动,从她将手臂放进我的臂弯开始,就变得无比熟稔自如。这样的默契前所未有,两个时隔多年之后再见的人,甚至在多年前也只是止步于点头之交,但在多年后却亲密如恋人,如此诡异,又令人无法拒绝]

[靠上不算柔软的椅背,手指搁在茶杯杯沿,似是闲聊一样,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米高梅明晚有一场酒会,我还没有舞伴。

[含笑看向她,目光里似有笃定]

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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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中餐馆也吃不出中国菜的味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出国在外这么久早就忘了家里的菜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有时候自己做的都要比在外面好吃,只是见的第一面怎么也不可能说出要么你跟我回家我做给你吃吧这样的句子,那就会有些轻浮了。还好这里的茶味道是真的很正宗。}

{点的蔡都是素一些的,这里的老伴喜欢放盐多,时间长了了解口味就知道自己很清淡。现在的时间不是什么合适吃饭的好时间,只是找一个地方,两个人坐一坐。就够了。}

不知道你的口味,就吃些凉菜吧。

时间晚了,喝点粥,明天胃就会舒服一点。

{并不擅长点菜,但是吃饭其实并不那么重要。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恍惚了一下,从眸底好像隐约能看出对面的女人不同于学生年代的气韵,多少,多了一点不堪的痕迹。}

好。我请个假。

{吃饭,舞伴,他好像真的不会有话直说,就好像绕一个弯能显示出绅士一样。只是哪怕是借口,从他嘴里也自然而然,找不出牵强的痕迹。就好像真的只是饿了,真的只是缺个舞伴。还好我不会追着他一直问下去。只是说好。}

{其实不应该这么了解的,明明只是知道脸,通过名字,能对上脸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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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新项目合作成功的庆功宴,原本并不打算出席,但在见到她之后又改变了主意。一直不曾忘记那年圣诞,带着她跨入舞池,一曲又一曲的随着音乐轻轻旋转,不熟悉的两个人,以亲昵的姿态度过了几个小时]

[不知道过去那么多年,她的舞步是否会变得生疏]

[抽过餐桌上的餐巾递了一张给她,另一张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摇了摇头]

不,你不需要请假。我需要出席的酒会有很多,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请假。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意思,语气中的不容置疑以平静的形式被表达的淋漓尽致。在工作上也是如此,很少与人商量,而是做出一个决定,然后执行。这是成功带来的便利,蛰伏多年之后,已经习惯了不去询问,哪怕是对待女士时也难以避免。沃尔夫总说男人总是需要一些绅士风度作为伪装,而我总是忘记伪装,又或许,在某些人面前,所有伪装都会变得不重要]

[直接对上她黑白分明的双眼,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

我能给你的,比你的老板能给你的,要多得多。

[不曾忘记那年毕业,从同学口中听闻她出嫁的消息。那是一个美国当地人,有不错的资产,以及美国公民的身份。现在看来她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既然如此,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个更好的机会,供她重新选择]

[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个新的认知——我想我是喜欢她的,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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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喝茶,看着茶叶落下去,在杯底打了个转儿,又舒服的舒展开。像是猫儿的尾巴。听到他的话的时候抬了一下眉毛,对上他的脸。发了一会儿的愣,直接了当的口吻,煞有介事。他这人说起话来跟真的一样,也不像是在讲笑话。}

好。

{四目相对的时候,心沉了一下。连着说了三个好,都是漫不经心。现在的我,倒是怎么都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草率,只是卖来卖去早就看淡了。要是他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面目可憎。也是赚到。没有留恋之物,没有牵挂之人,那就来去自由。而对他的感情,浅浅淡淡寻不到根源,反倒是在他提出提议之时,好像是等了很久得来的结果那般水到渠成。}

你觉得这样妥当,我便没什么意见。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触碰到回忆,捕捉到灵魂,眉眼挂笑,还带着希望。没有什么波动,就好似随缘安家。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毕业的时候父母说嫁个好人家吧,那就嫁,出狱之后父母说,别回来了,丢脸,那就不回来了。好像没什么追求,没什么向往。}

说的这般直接,也不怕人笑话——

{放下茶,扭过头,看着玻璃窗外车水马龙。哪怕是午夜,也不见休息。而关于向思年的另一章,也在这时候,悄声开启。}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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